从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成为曹魏政权最大的权臣,到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位,开创晋朝,短短16年时间司马家族能够成功篡夺曹氏江山不容小觑,造成这个结果绝不是一个或一方因素能影响的,司马氏成功的原因令人疑惑。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官宦多以经术起家,并能通过传经讲学、广培门生而发展壮大,经年累世,逐渐形成一个士族门阀群起而独大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中,“高门华阀有世及之荣,庶姓寒人无寸进之路”,且不同的士族门阀之间通过联姻与门生,关系和地位变得更加紧密和牢固,士族成为皇族之下最为尊贵和显赫的社会阶层,这才有了东汉末年四世三公的袁绍起兵而一呼百应的局面。
司马懿,正是出自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地方士族豪门。据《资治通鉴》第六十五卷记载:“元城令河内司马朗为主簿,弟懿为文学掾”,再往前世追溯,据《晋书》称:“楚汉间,司马卬为赵将,与诸侯伐秦。秦亡,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家焉。”司马懿祖上早在楚汉时期便随项羽征战,受封殷王,建都河内,司马家族世世代代居住此地,历经两汉四百年,期间数有变乱,但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还能官至京兆尹,足可见当时的士族门阀阶层有多么兴旺,而司马家族世代有多么昌盛。
司马家族能够“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夙夜匪懈,以恤民为先”,“任贤使能,各尽其心,其本根固矣”。
曹魏政权皇帝的寿命都太短,政权更迭太快,出现了强臣幼主的情况。在曹操和曹丕时代,司马家族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臣子,战战兢兢地全力辅佐曹氏家族,帮助他们取汉朝而代之,完成建立曹魏政权的大业。司马懿在曹操手下时,主要是辅佐世子,历任黄门侍郎、议郎、丞相东曹属、丞相主簿等职,他与曹丕过往甚密。曹丕称帝后,司马懿辅佐曹丕建立起强大的曹魏帝国,只可惜曹丕只活了40多岁。
在曹丕去世之后,司马懿成了辅政大臣,辅佐曹叡,而曹叡喜好女色,沉迷醉酒,十分荒诞,在位十年余病亡。之后的曹芳、曹髦、曹奂都像走马灯似得变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都变成了傀儡。从此以后,司马家族开始逐步壮大,渐渐地权倾朝野。
由于其出身阶层背景的不同,司马家族都是饱读经书,大多拥有治世之才,司马懿、司马孚、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这些司马家族子弟,身居要职,还兢兢业业,善待部下,体恤百姓,在政治上很少犯错误而引火烧身,为政也好,征战也罢,都能游刃有余,克敌制胜。
但司马家族子孙又不是迂腐不化的书呆子,他们在利益受到威胁时,又能够将阴险毒辣表现于无形。司马懿“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所以在曹操听说他有狼顾相,要测验他时,他懂得低调做人,为政加倍废寝忘食,以取得曹操心安;在曹爽弄权之后,他又敢于急流勇退,通过装病来伪装自己,以求自保并密谋诛杀曹爽。而在高平陵之变后,也没有表现出儒生常有的妇人之仁,而是趁机赶尽杀绝、连根拔起,不留后患,可见其本性之残忍,手段之毒辣。
反观曹氏子孙,由于其非儒家的寒族背景,鲜有能克己复礼之徒。曹叡虽好学多识,有志有能,却不能严格克制自己的私欲,曹爽是曹氏政权后期掌握重权的曹氏子弟,却不能励精图治,。曹髦虽能察觉“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不甘坐等被废黜的耻辱,但在谋划斩杀司马昭时,却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还说“正使死保惧,况不必死邪”这种话,把如此重大之事当作听天由命的游戏,仓促行事,如何能不被弑杀呢?
至此以后,曹氏子孙便一蹶不振,君无明君,臣无贤臣,再无能人掌握重权,力挽政权被司马家族篡夺的狂澜,进而一步步走向身死国灭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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