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朱厚熜,是明朝历史上众多奇葩皇帝的其中之一,在很多人的眼中,朱厚熜可能是一个对其他人没什么感情的人,这与他的成长经历不无关系,正是因为小时候遭遇过的事情,使得朱厚熜长大以后成了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样子。但是,看上去冷血的朱厚熜,在面对骂自己的海瑞的时候,却并没有杀了他,这似乎是一反常态,为什么?
1.朱厚熜
嘉靖皇帝朱厚熜,是明宪宗朱见深的孙子,明孝宗朱祐樘的侄子,兴献王朱祐杬的独子,1507年年出生在湖北安陆兴王府。因为堂哥明武宗没有儿子和亲兄弟,加上武宗在世的时候又不肯过继近亲藩王的儿子作为继子继承皇位、继承法统,所以武宗死后,内阁首辅杨廷和和武宗的母亲张太后决定将武宗最大的叔叔兴王朱祐杬(兴献王于4年前已经死去)的独子--14岁的朱厚熜迎接到北京继承皇位。
张太后和杨廷和的本意是让朱厚熜过来给孝宗朱祐樘当继子的,朱厚熜要叫死去的伯父朱祐樘父亲,叫自己的生父朱祐杬为叔叔。而这事情在武宗遗诏里面并有没有说,为此遭到了朱厚熜的强烈抵制。
这场冲突前后历时17年,前4年最为激烈,嘉靖帝赶跑了内阁首辅杨廷和,在这左顺门打死17位大臣,打伤100多位,将一批官员发配到边远地区,杨廷和的儿子、明朝大才子杨慎,被发配到云南。至此,嘉靖皇帝终于将自己死去的父亲兴献王朱祐杬追认为兴献帝,母亲为兴献后。又过了几年,嘉靖七年,朱厚熜将已经回家养老的杨廷和削职为民,并对大臣说:“杨廷和为罪之魁,怀贪天之功,制胁君父,定策国老以自居,门生天子而视朕。”
给杨廷和按上这么大罪名,杨廷和是要被杀头的,好在没有真杀杨廷和,不过已经够凄惨了。想想这个杨廷和,好心把朱厚熜从湖北山沟里接到北京当皇帝,却被朱厚熜如此戏弄,结局如此凄惨,真是悔不当初。
要怪也不要怪别人,怪自己愚蠢,千里马会失蹄,老虎会打盹。杨廷和本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19岁就中进士,是宪、孝、武、世,四朝元老,但是在快要退休的最后日子,却犯了大错误。
什么错误呢?古代长子不过继、独子更不过继,朱厚熜是朱祐杬的独子,怎么可能过继给朱祐樘做儿子呢?这样朱祐杬的香火不就绝了吗?杨廷和说,兴献王不会绝香火啊,从老三益王朱祐槟家找个儿子过继给朱祐杬,继承兴王王爵。朱厚熜怎么会答应?当年燕王朱棣夺取帝位后,也没有再封其他儿子为燕王啊,藩王转帝位,不需要在有人当兴王了。
2.嘉靖的作为
当初,武宗朱厚照还没有死的时候,就有不少大臣上疏,劝武宗仿效宋高宗的做法,先从血缘最近的亲王家,找个晚一辈的侄子养在宫中,作为准储君,如果将来武宗自己有了儿子,也没关系,可以将这个侄子放回去,不影响亲儿子继承皇位。这个本来就有宋代现成的案例,但是武宗后期耽于玩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后来自己死了,留下难题给母亲张太后和内阁大臣。
如果按照封建礼法和《皇明祖训》,在武宗去世,没有提前准备养子的情况下,迎接朱厚熜继位没有问题,因为朱厚熜的父亲朱祐杬是明孝宗最大的弟弟,孝宗家的皇位转移到最大的弟弟家,没有问题,兄终弟及,弟不在了,弟弟的儿子继位,就像当年太子朱标死了,皇位由朱标的儿子朱允炆继承一样。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就让兴王家名正言顺当皇帝,不要让人家的儿子朱厚熜过继给孝宗朱祐樘,这事就结了。
但是,武宗的母亲张太后和杨廷和还是有私心啊,看到孝宗绝后,心里肯定不舒服,那既然这样想,就要有这样的想的办法。应该还是要从武宗朱厚照的侄子辈中找一个人过继给武宗当儿子,以武宗遗诏的名义执行,完全可以。这样的好处太多了,通过武宗遗诏,让天下周知,这个继子在宗法上就是武宗的儿子,就是张太后的孙子,没什么区别,不会有任何摩擦产生,不会留下后遗症。武宗去世的时候有没有亲侄子呢?有啊,老三叔益王朱祐槟家有好几个。
可惜,张太后和杨廷和都没有这样做。好心迎接朱厚熜来继承皇位,结果都遭受到嘉靖帝朱厚熜的无情打击和无情的嘲弄,杨廷和的遭遇刚才说了。张太后的遭遇怎么样呢?此后一直受到嘉靖帝的冷遇,张太后死后也没有得到体面的葬礼,死后不几年,张太后的两个弟弟,即孝宗的两个小舅子张鹤龄、张延龄,全部被嘉靖帝砍了头。要是孝宗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要是武宗泉下有知,非气得爬起来重新选个养子。
这既是杨廷和和张太后的决策失误带来的后果,也是这两人倒霉,既然遇上嘉靖帝这样的千古奇葩。可惜世间永远没有后悔药,重大决策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这件事还带来一个恶劣的影响,就是将一个14岁的少年天子,培养成一个自视甚高、刚愎自用、刻薄寡恩的成年嘉靖。此后嘉靖朝的君臣关系恶化,嘉靖中后期,更是频频廷杖大臣,稍不满意就对大臣下狠手,杀大臣杀言官眼都不眨,内阁首辅夏言、兵部尚书张经等一批名臣冤死在他手里。嘉靖帝除了爱自己和父母,没有爱过任何人,到处是他的一言堂、是他的蛮狠、是他的自以为是。
临死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千古明君,堪比汉文帝,一生都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最喜欢的字就是睿字,追封自己没有当过一天皇帝的父亲朱祐杬为明睿宗,堂而皇之地当成明朝皇帝之一,第一个儿子的名字取名朱载壡(同“睿”),结果夭折。嘉靖四十五年,死之前,8个儿子只剩下一个儿子朱载垕活着,但还是以为自己是几百年才出一个天才,对自己的治理相当满意。
3.海瑞骂嘉靖
但嘉靖帝的一切美梦,都终结于海瑞,在嘉靖帝临死前,户部的一位主事,七品芝麻官海瑞,以必死之决心,给嘉靖帝上了一道名垂青史的奏疏《治安疏》,该疏约4000字,谈古论今,剖析嘉靖帝的所作所为,肯定嘉靖帝的聪明,但是尖锐地说明了真相、指出了问题,小问题我就不说了,说两个大问题。
第一个大问题:“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就是说,皇上,您年号嘉靖,大家说,家家都穷的家徒四壁,都没有钱,皇上您就不要再沾沾自喜了。
第二个大问题:“不及汉文帝远甚。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内外臣工之所知也。”就是说,皇上,您老觉得自己的治理成绩和汉文帝差不多,其实实话告诉您,比汉文帝差远了、差老远了,天下人讨厌您已经很久了,这个事情内外臣子大家都知道,不信您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
我对海瑞的行政能力不感兴趣,但是对他这篇上疏十分肯定,胆子大,敢于说实话。《治安疏》既写的真实,又写的好。海瑞描述的情况应该都是真实的,不然一个小官捏造事实骂皇帝,那是嫌嘉靖帝的刀不够快。就是因为写的既真实又好,所以连冷血残暴的嘉靖帝都不敢杀海瑞。杀了海瑞,嘉靖帝就是助纣王,这是嘉靖帝自己说的。
人的性格,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养成。大礼仪之争,彻底扭曲了一个少年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因为这个少年是皇帝,所以这件事影响了大明朝后世的政治走向,大明的后半阶段,就深深地烙上了嘉靖风格,直至众叛亲离,皇帝上吊,皇族惨遭灭门式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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